伊瑾瑜心想著自己究竟還有多少錢，如果只說現金的話，一道菜都買不起。

正回憶著她之前辦的銀行卡裏有沒有剩點兒，季姜戈已經把菜給點好了。

糾結郁悶之際，小妮子猛然回神，看見男人剛把菜本交還給了服務員。

“點完了？”她隱藏著心慌，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，“你點了什麽？”

“這裏的生鮮最出名，所以我點了幾道扇貝和大蝦，待會兒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
他口氣非常隨意地說完，卻驚得伊瑾瑜張了張口，該不會是首頁最貴的那幾道吧？

“怎麽了？”他見她一臉惶恐的模樣，擔心又疑惑地道，“你該不會吃海鮮過敏吧？”

“不、不是啦，”伊瑾瑜忙搖了搖頭，說，“就是，那什麽，你不覺得價格有點誇張嗎？”

她說像菜單上一道簡單的水煮白菜，雖然名字取得好聽了點，可開價一千二，也太離譜了吧？

“你剛剛想走，難道是這個原因？”季姜戈見她紅著一張臉，傻乎乎地點了點頭，不由輕笑出聲。

簡單地解釋了一會兒，他說這家店的水，不是普通的清水，而是用鮑魚之類的海鮮熬煮的高湯。

“可就算是鮑魚，”女孩話未說完，被男人打斷道，“我推薦的菜，味道絕對不會差的。”

哎，她不由得嘆了口氣，季姜戈怎麽就聽不懂呢？她在意的不是菜的味道，而是價錢。

為了冷靜一點，伊瑾瑜拿過手邊的水杯，仰頭喝了一大口，重重地放在了桌上。

事已至此，不去想價錢了，我要好好大吃一頓！大不了先和季姜戈借。

女孩粉色的唇上還有晶瑩的水痕，仿佛盈盈的水露，晶瑩剔透。

季姜戈幾乎情不自禁地拿拇指摸了摸她的唇，見她的小臉更紅了。

如果連現在的害羞都是裝的，男人心想，這個女人也太厲害了一點。

“我臉上沾了什麽東西嗎？”她見他盯著自己不轉眼地看，忍不住問道。

搖了搖頭，眼底溫潤一片，他說：“只是覺得我的小貓兒怎麽也看不膩罷了。”

“你，”幾分羞澀和抱怨，女孩紅著臉道，“你們男人是不是，情話張口就來？”

“得看對象了。”清澈的瞳眸溫柔得能讓人溺死其中，他看得她的心跳越來越不穩。

原本，她發誓要遠離這樣危險的男人，寧可高冷又木訥，也不要這麽會甜言蜜語。

可現在她坐在他的面前，對上他的眼，聽著他的話，一步步淪陷在他的深情裏。

“有時候，”明知不該說，她還是忍不住說了，“你和豐予康挺像的。”

話語落下，氣氛果然變了，伊瑾瑜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背後湧上來。

“抱、抱歉，”她著急說，“我剛才大概是瘋了，所以……”

“我倒是想聽聽，”季姜戈淡淡道，“你覺得我和他哪一點像了。”

清清冷冷的話，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情緒，可卻讓伊瑾瑜由衷覺得寒冷。

著急搖頭，她尷尬笑笑，敷衍地說：“我就是開玩笑的，你不用當真啦。”

“就算是玩笑，也有一個理由吧？或者說，有個讓你忽然冒出這句話的原因。”

這也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？伊瑾瑜想到這兒，懊惱地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萬遍。

隨著氣氛愈來愈凝重，她努力在大腦裏整理好說辭，想了好半天，才把理由給說出來。

“怎麽說呢？就是一種感覺吧，”她說，“有時候，你說話做事，會讓我不由得想到他。”

雖然他們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，相貌不一樣，氣質也不一樣，可是很莫名的，就是有相似感。

猶豫了一會兒，她繼續道：“非要說的話，我覺得你們都喜歡偽裝自己，你甚至比他偽裝得更好。”

先說豐予康，舉止紳士優雅，對任何人都和顏悅色，其實內心囂張傲慢，不可一世，一般人都入不了眼。

再說季姜戈，外表儒雅淡定、溫潤如玉，好似人畜無害，可越是接近，越覺得他滿身秘密，難以琢磨。

“豐予康就像是披著紳士外皮的火，而你，”伊瑾瑜想了想，說，“你像戴著溫柔面具的冰。”

“既然冰火不容，”輕笑了一聲，眉目低淺，季姜戈問，“又為什麽覺得我們相似呢？”

“你知道太極陰陽魚嗎？兩者完全不一樣，但是整體上卻相似相融，對立統一。”

話說到這兒，她見他似有些出神，神情清冷，卻泛著隱隱的無奈和苦澀。

“怎麽了？”伊瑾瑜小心翼翼地問，“我是不是說錯了一些什麽？”

想說她剛才也就隨口一扯，聽他先回應道：“覺得你的話挺有意思的。”

這算是默認了嗎？其實她想問，他會和豐予康一樣嗎？他的話可以相信嗎？

每一句情話，是發自真心，還是像豐予康一樣，不過是撩妹的把戲，隨口說說？

然而，不能問！誰會那麽傻，當面承認自己花心？伊瑾瑜心想，問的人才真傻吧？

彼此正各懷心事，服務員打破了他們倆人之間尷尬的氣氛，一道接著一道地上了菜。

午飯還算和諧，周圍是浪漫的小提琴伴奏，他們邊用餐邊閑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。

都不說話的時候，伊瑾瑜有點兒心不在焉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似乎也和她一樣。

大概因為之前提到了“豐予康”，女孩有些懊惱，或許她就不該說出來的。

飯後，走到前臺結賬時，伊瑾瑜尷尬起來，想著怎麽開口和男人借錢。

不想她話還沒說，旁邊的季姜戈直接遞了卡，讓她楞了幾秒鐘。

“這頓飯，說好是我請客的，”她著急道，“你這……”

“下次吧？”他輕笑說，“下次去你介紹的店。”

既然男人都給她臺階下了，她也不想打腫臉充胖子。

眼底含笑，她點點頭道：“就這麽說定了，下次我請。”

下次大概得等到她發工資之後了，話說回來，她工資多少？

伊瑾瑜一個人胡亂想了一陣，服務員已經將卡遞還給了季姜戈。

走出餐廳，時鐘剛好指向了兩點，回公司時，恰好卡在了上班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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